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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，这太平盛世需要风暴军来守卫。您好好看看您所谓的盛世长安，长乐坊里夜夜笙歌，达官贵人通宵作乐。朝堂之上目之所及都是软骨头，藩镇骚扰魔兽入侵，哪一样不可长安一扯就碎？若是没有强有力的军队，陛下以为这泡沫般的盛世能存在多久？”司空震再次上奏，如以往一般执著，只是这次，话里话外的锋芒更盛。
“司空卿，你所言并无道理。可我泱泱盛世人才辈出，你看那长城，木兰大将军亲自带队，捷报频传，有良将如此，朕复何求!”
“可仅凭长城守卫军，我们并不能高枕无忧。长城边境艰苦，守卫边境，守卫军功不可没。可他们也不是就活该在边境吃苦，在一线浴血奋战的。他们难道不配得到安稳的生活吗？仅仅是相信人心……”司空震嗤笑，“我们离那样的世界还太远。”
“不论如何，司空卿——”
“不论如何”司空震的声音压过女帝，“陛下，震多有得罪了。”
“既然你护不住这长安，那便由我来做这个盛世的持刀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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狄仁杰一直没想明白这个执拗霸道的同僚到底怎么说服陛下的。明明陛下和司空震最后还是不欢而散。
想不明白，狄仁杰叹了口气，可能陛下也想通了。司空震有些话虽然难听但是不无道理。
此时两人正赴上次答应包玉环姑娘专场的约。
“真是能耐了，司空大人怎么说服陛下重启风暴军的。”
“陛下大概也有她自己的考量。”司空震并不想多透露什么，只是把狄仁杰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他，狄仁杰难受的百爪挠心。
“玉环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了，请二位到玉环的别院小叙。”玉环在长乐坊的门口跟一个男孩聊着什么，余光瞥见他们二位，便来相邀，那个墨蓝发色的男孩也隐入人群中了。
“玉环姑娘，前日我见一雷击木长出新芽，倒是别有一番生机活色。于是命人专门制了一支金簪，一点薄礼，不成敬意，还望玉环姑娘不嫌。”司空震珍重地拿出一柄有些粗糙金簪，送到杨玉环跟前。
旁边的狄仁杰见此，差点走了个趔趄。这个做簪子的手艺，再下等的工匠都做不出来，看着玉环姑娘诧异的表情，刚想救场，却见杨玉环嫣然一笑，收下了这支惨不忍睹的簪子。
“玉环何德何能，能收到司空大人亲手制作的簪子。玉环不胜惶恐。”杨玉环郑重地将它放进荷包，走在前边为两位引路。
“原来司空大人还有这手艺。”狄仁杰揶揄道。
“……”司空震看了一眼狄仁杰，并不搭话。
狄仁杰自讨没趣，转而跟杨玉环搭话闲谈起来，杨玉环和狄仁杰相谈甚欢，司空震缄默不言，三人就这样来到了杨玉环的小院，院内栽了很多牡丹，雍容华贵，花势喜人。
“最近长安时兴的新词新曲儿，不知二位大人可有耳闻。”杨玉环邀请司空震和狄仁杰落座，自己则去下首，侍女抱来琵琶奉上，杨玉环一边调音一边问道。
“长安文人才子风流，新词新曲日以万出，不知是何等词曲，能入玉环姑娘的眼。”司空震对长安流行的乐章并不在意，可似乎有人故意引乱一般，新曲填词，首首章章皆是指责他为官暴戾，孤狂张扬的，虽无心了解，却也有所耳闻。
“玉环只是觉得填词有趣，便想分享给二位大人。”杨玉环抬手翻覆撩拨弦音，节奏轻快俏丽，配上她那一嗓如烟如缕般的温柔，别是一番滋味。
幸福的感觉，从四肢百骸细细密密地渗透，攀附着司空震坚毅的鬓角，在他的身旁耳畔，羽毛般地撩拨着。
司空震想到了年少时。那时，他有要好的朋友，疼爱自己的长辈，曾几何时，他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，无拘无束，无忧无虑，更不知困苦为何物，活的张扬又肆意。
司空震平静地看着记忆中那个年少的自己，这一刻，他摒弃了所有的杂念，摒弃自己如今的头衔。他，只是震。曾经的朔城少城主，如今的长安大司空。司空震清楚地知道，自己的来路是如何地荆棘丛生。但是，如果问他是否有悔，他还是会义无反顾。
司空震自认为自己的目标从未改变，只要能够触碰，他会不惜一切代价，自己的代价。但是这一瞬的迷惘——
司空震睁开眼睛，从乐声中清醒过来，轻哼一声，在手中聚了一小团雷电，以拳为锤，以案为鼓，打乱了杨玉环的节奏。
“此曲甚好，且让震为玉环姑娘鸣鼓助兴。”
杨玉环惊诧他这么快从乐声中清醒，鼓点错乱，倒也没有乱她的阵脚，她顺应司空震的节奏，顺势换成了一曲破阵，弦乐铮铮，莲花坛中的游鱼也都躲进了莲叶深处。水面荡漾着音波，此曲暗中剑拔弩张，却在最后一音尽数消散，幽魂一样消弭在天地之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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